张海杏在拉吧遇到张起灵。
零点十三分，张海杏在卡座里有些烦躁地给张海客发定位：钥匙落你办公室了，让人送一下。
年后族⻓来香港了，于是平白多出许多合同材料要他签名画押，要开的会翻了不止一倍。张海杏嫌烦，能逃则逃，还为此借口⻜了一趟内地，回来之后被张海客抓着连坐三天会议室，会议室还不让抽烟，憋得她觉得必须发泄一下。
零点四十七分，张海杏的手机在冰杯边上亮了，是张海客发了个OK的表情。她懒得再回，倒在靠背上点了根烟，猜张海客看到定位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。这是家拉吧，张海杏勉强算是常客，一是确实男女通吃，二时有时候烦了不想⻅到男人的嘴脸，三是确实离公司不远，不知道这地皮经没经过 她哥的手。
张海杏放空自己，眼睛盯着吧台里的调酒师看，对方剪的寸头，娃娃脸，耳朵上一排亮闪闪的钻，发觉张海杏看她就在摇杯时远远地眨眼，确实比男人讨喜。然后张海杏发现对方的眼神飘去自己身后，露出疑惑的表情，于是她也叼着烟扭头去看，发现一个男人推⻔进来。
是张起灵。对方显然也看到她了，手里拎着钥匙走过来。
张海杏呛了半口烟，烟灰落在登山靴上。
酒吧里的女人大都穿得很清凉，她也是一身吊带配热裤。而张起灵穿着张海客带他裁的⻄装外套，刘海垂下来像个来附近写字楼实习的学生，总之从头到脚，连性别都格格不入。
等到张起灵无视所有人走近，张海杏还没想好先站起来还是先灭了烟，卡座里的女伴先开口了：杏姐，你新招嘅助理?
张海杏一时语塞，悻悻地接过钥匙，没什么侥幸地想着张起灵一定听懂了。她的脑子里盘旋着你能不能别说了和张海客肯定是故意的等等念头，很久没感到如此坐立难安，一声族⻓梗着还没喊出口，就听到张起灵淡淡道：亲戚。
哦，细佬啦，都生得好靓仔。对面的帅T了然地一撩自己的背头，冲张起灵微笑。
烦唔烦，你理好自己就好！张海杏感觉自己酒都快醒了，狠狠把烟灭了，深吸一口气才抬头去看张起灵。对方倒是非常配合地不置可否，完成了任务就转身往外走。张海杏异常果断地结了账，追出去叫住张起灵，干瘪地说族⻓，这么晚在加班?
张起灵摇摇头，不知道意思是没关系还是没加班。
张海杏其实也没怎么和他独处过，不算熟也不算不熟，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。没想到张起灵先有动作，她就攥着钥匙看着对方停下来掏出手机——里面亮着张海客转发给他的定位。张起灵两根⻓手指点着屏幕，是酒吧名字明晃晃的后缀，问，什么意思?
晚⻛拂面，张海杏忽然感觉自己其实果然没有醒酒，否则今夜实在荒谬。她想不出怎么能委婉回答，只好说，就是女的喜欢女的。
手机屏幕的光灭了，张起灵将它放回口袋里，点点头说，很正常。
尾声：
凌晨两点零七分，张海杏洗了澡躺在床上，似乎一下子醒来。忽然她又一个打挺坐起来，手机屏幕的荧光映着她披散的头发。她重重敲着键盘，给张海客发信息：你他妈死了？怎么是族⻓来送钥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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